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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氏說著已經淚流滿面，哭得傷心不已。
朱大夫臉一黑，“你渾說什麼！這跟小寶有什麼關系！你怎麼老是詛咒自己的兒子！我告訴你，當年，楊夫人對我有恩。她臨終前將一雙兒女托付給我，我怎麼能——”
“呸！”花氏朝著朱大夫的臉狠狠啐了一口，“你個不要臉的東西，這些話你說了這麼多年，是不是你自己也都當真了？我告訴你朱大旗，這些年我不過是一直忍著罷了。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，說得好像你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大好人。我呸！你是心里一直喜歡那位楊夫人吧。不過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，而你算什麼東西？你當年不過是濟仁堂一個小小的藥童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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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那位楊夫人真是對你有恩，不就是把她不稀罕吃的糕點，八成是準備用來喂狗的糕點給了你吃。你就對人家掏心掏肺的，人家是心里的仙女。人家要你做什麼都成！”
朱大夫臉色大變，“你瘋了！你胡說什麼！”
朱大夫伸手就要捂花氏的嘴巴，花氏對著朱大夫的手狠狠咬了一口，朱大夫下意識地縮回手，只見他虎口處有一深深的牙印，上面甚至還留著血。
“呸！你的血跟你的人一樣，都是黑的都是惡心人的東西！朱大旗，你積點陰德吧。我求求你了，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沒什麼地位，可你要為小寶想一想啊，她是你唯一的兒子啊！你替你唯一的兒子想一想吧！我求求你了，你不要在作孽了！不要再听楊芸嫦那踐人的話了！
這麼多年，你也沒睡過一個好覺啊！那些被你害了的人，你是不是也怕她們知道你做的事情要來報復你啊！朱大旗我求你了收手吧！你為那死去的楊夫人做的已經夠多了，也造了夠多的孽了！我求你了，收手吧！”
“等楊小姐嫁到豫王妃，我就不——”
“你住口！朱大旗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啊！我告訴你，我怕啊！只是在楊府，楊芸嫦都能害這麼多人。我都不敢想，等楊芸嫦嫁進豫王府，她又會害多少人。你朱大旗就是楊芸嫦手里一柄好用的刀，她哪里舍得放棄你這把刀，等她嫁進豫王府，她利用起你只會更加的變本加厲。朱大旗這個道理我知道，你也知道。可你就是一直在自欺欺人。
那是王府啊！我都不敢想你要是做了什麼事情被揭發出來，我們會怎麼樣！你和我死了，那是罪有應得。但是小寶做錯了什麼，他要攤上你這樣的爹！你知道為什麼你一直沒孩子嗎？我告訴你，是我不想生。我一直在喝避子湯，我就是害怕你做的孽會害到孩子。我就是沒想到我一直喝著避子湯，我還會懷上小寶。那時候剛知道懷上小寶的時候，我是想把小寶打掉的，可是我不舍得打掉小寶啊。母子連心啊！哪怕他還在我肚子里，我也不忍心啊！
朱大旗你回頭吧，你不要再害人了！我求你了！”
“老爺，楊家的人又來催了，老爺您到底去不去啊！”朱大旗一臉糾結猶豫，但在听到院外的喊聲，他還是起身離開。
花氏徹底心死，還是這樣！還是這樣！永遠都是這樣！小寶，娘對不起你啊！
朱大夫離開了，每次被楊芸嫦喊去，他都要離開好幾天。
第二日，小寶的奶娘急沖沖地闖進來，“夫人不好了！夫人不好了！老奴正帶著少爺在屋子里玩兒，但是少爺忽然不見了，只留下這封信。”
花氏聞言差點沒有暈倒，她的小寶啊！
花氏顫巍巍地接過信，打開一看，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，讓她獨自一人去蘆花胡同往右數第九間宅子，只許她一個人去，不許報官，不許告訴任何人，否則就等著給小寶收尸。
“夫人要不要報官？”奶娘也認字，看懂了信上在寫什麼，說真的，她在看到信上的內容時差點沒嚇死。
花氏驚叫，“不許！不許！不許報官！你听好了，小寶沒丟，你一直在房間里帶著小寶。信上說了，只許我一個人去，那就只能我一個人去。”
“夫人，要不要通知老爺。老爺要是在，好歹有個能商量的人不是。”奶娘又出了主意。
花氏哭笑，“不用了。我知道你是好心。但老爺不會回來的。在他眼里心里，親生兒子哪里有那人重要。我一人去，他們要我的命也成，只要能放過小寶。”
等花氏到了信上指定的宅子，按照信上寫的連著敲了五下房門，很快，門被打開了。
開門的是一個俏麗的小丫鬟，花氏提著心進了宅子，當門一關上，花氏立即懇求，“姑娘我求求你了，你放過小寶吧。你們到底想要什麼？是想要錢還是要命。要錢的話，你們只管開口，多少我都會給。要命的話，你們要我的命吧，你們放過我的兒子，我求求你了。”
“朱夫人請跟我來。”丫鬟沒理會花氏的話，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，花氏咬牙跟上去。
丫鬟領著朱夫人進了一處院子，只見一絕色的女子正坐在石椅上，她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，那小孩子不是小寶又是誰。
“小寶！”
小寶正開心地吃著點心，一听到熟悉的聲音，立即回頭，沖著花氏露出可愛的笑容。
“小寶去你娘那兒。你娘現在怕是擔心的很。去安慰安慰你娘。”絕色女子放下小寶，讓他去花氏那兒。
小寶沒有立即去花氏那兒，反而看著桌上的點心。
絕色女子會意，將裝著點心的小碟子放到小寶的手上，“喜歡吃這點心啊。姐姐送給你吃。”
“謝謝姐姐。”小寶說著快樂地端著小碟子往花氏的懷里奔，花氏也迫不及待地上前抱住小寶。從知道小寶手失蹤後，他這一顆心就沒放下過，直到將小寶抱在懷里，花氏的心才漸漸放下。
“娘，這糕糕好吃，小寶吃，娘也吃。”等花氏松開小寶。
小寶討好地拿了一塊糕點給花氏。花氏心里一咯，這糕點——
像是看出了花氏心里的想法，絕色女子似笑非笑地開口，“不會是擔心糕點有毒吧。小寶可是很喜歡這糕點，還吃了不少呢。”
花氏見小寶活蹦亂跳的樣子，剛提起的心終于又放下了。見小寶純真懵懂的眼神，她的心再次一片柔軟，接過小寶手里拿著的糕點，含著淚吃下去。
“好吃，好吃，真好吃。”
“快要中午了，小寶是有午睡的習慣。夏荷你帶小寶去午睡。”絕色女子也就是喬伊靈開口吩咐，
“是，小姐。”夏荷說著就要去抱小寶，花氏緊緊抱著小寶不松手。
“朱夫人，這是我的地盤，我想怎麼樣，就憑你一個人是攔不住的。我現在有幾句話想跟朱夫人你說，小寶是個小孩子，他不適合听。”
花氏心下一凜，抱著小寶的手一點一點松開，看著小寶的眼神滿是不舍，“小寶，你乖乖的的跟姐姐去睡午覺。娘待會兒就來接你。”
“哦！娘再見，漂亮姐姐再見。”小寶很懂事地摟著夏荷的脖子，由著夏荷抱下去。
小寶一離開，花氏立即沖著喬伊靈跪下，“姑娘，我不知道姑娘是誰。但是姑娘的吩咐我都做了，姑娘讓我一個人來我就一個人來，姑娘不讓我報官我就沒有報官。姑娘說的我都听了。姑娘，你——你——你放過小寶吧！小寶今年才4歲啊！他才4歲啊！稚子無辜啊！他什麼都不知道。姑娘你要人命的話，你要我的命，我求你了！”花氏說著說著痛哭流涕，拼命給喬伊靈磕頭。
“原來你知道稚子無辜啊。小寶今年4歲，他很可愛很懂事也很孝順，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。我問你，你相公害死多少未出生的孩子，或者是出生沒多久的嬰兒，亦或者是跟小寶差不多大的孩子。那時候你怎麼就不知道叫做稚子無辜呢？嗯？”喬伊靈冷冷看著拼命磕頭的花氏，不悲不喜地開口。
花氏磕頭的動作一頓，她的額頭磕破了，鮮血順著額頭流下，和眼淚水混在一起，瞧著既狼狽又惡心。
花氏身子一軟，差點沒癱軟在地上，嘴唇無力地顫抖，發不出一點的聲音，但是喬伊靈看出她在說什麼，她只重復著兩個字，“報應！報應！報應……”
“姑娘，作孽的是朱大旗，跟小寶沒關系啊！跟小寶沒關系啊！你要我們夫婦二人的命，我們給！我們給！你放過小寶啊！我求你了，你放過小寶吧！”花氏回過神，撕心裂肺地痛哭，從朱大旗幫著楊芸嫦害人，她每天都在害怕，當這一日終于來了，花氏的心反而放下了。她不怕死，朱大旗死，她也無所謂，她只擔心小寶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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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些被朱大旗害死、害傻了的孩子呢？他們無辜不無辜。對了，有個甦姨娘，她的兒子跟你的小寶差不多大，只有五歲啊，據說非常可愛，也非常聰明伶俐。很得楊大人的喜歡。現在那孩子怎麼樣了？被你那位丈夫下了痴傻的藥，弄傻了。從此那孩子失寵，他的生母哭得是傷心欲絕。就這樣楊芸嫦也沒放過那孩子，楊芸嫦派人佑哄那孩子上了假山頂，然後他被人騙的從假山頂上掉下來。那孩子死的真慘，听說他死的時候腦漿都蹦出來了。這樣的例子不少吧，需要我為你多舉幾個嗎？”
花氏再次哭得恨不得直接暈過去，這些她都知道，她都知道！每次朱大旗作孽，她就開始布粥接濟百姓，每天都去上香拜佛，她就是想減輕一點朱大旗的罪孽！直到現在花氏才知道，減輕不了的，怎麼都減輕不了的！如果是她的小寶被人害的這麼慘，她該有多難受！怕是恨不得立即去死吧！那些失去孩子的人該有多痛苦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，這些年有多少人被朱大旗害的生不如死！
老天爺的確是沒長眼楮！為什麼讓楊芸嫦那樣的蛇蠍女子爬上高位，那樣的女子一旦獲得權力，只會有更多的人遭殃倒霉。
“別哭了，你的眼淚流的還不夠多嗎？朱大旗每一次害了人，你就會徹夜徹夜的哭，我听說你曾經哭的一雙眼差點瞎了？幾欲失明？”
花氏苦笑，“我是哭的好幾次差點失明，但是比不上那些真正傷心欲絕的人。我該死啊。我真的該死啊。”
“你不該死，作孽的人不是你。這點我很清楚。該死的是楊芸嫦和朱大旗兩個。你勸過朱大旗，甚至以死相逼過，但朱大旗從未听過你的。朱大旗作孽了，那些被他害的毀了一輩子的女人才是可憐，還有那些沒出生，亦或是出生沒多久就死了的孩子，那才叫真正可憐。有些姨娘日子不好過，你都會想方設法送銀錢進去讓她們的日子能好過一點。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？因為你還有良心，你還算個人。”
“姑娘想要我做什麼？”花氏這會兒也終于明白了，眼前的姑娘找上她一定是有事吩咐她做，八成是跟楊芸嫦和朱大旗有關。也好，她痛苦了這麼多年，受盡良心的譴責，她真的早就支持不下去了。楊芸嫦和朱大旗兩個也的確是該付出代價了。其實她早就該讓這兩人付出代價，只是她太膽小太懦弱，後來有了寶兒，她就更不敢了。每一次她都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事，自欺欺人地騙自己，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當事情沒發生。
“我要楊芸嫦和朱大旗兩人身敗名裂。你是朱大旗的妻子，我要你親自去揭發朱大旗和楊芸嫦，我要你去官府報案。我要廬州所有人都知道楊芸嫦和朱大旗是什麼樣的人。”
“好，我答應。”花氏一口應承。
喬伊靈挑眉，“這麼痛快就答應？不趁機跟我談談條件。比如為小寶為你自己求條生路。”
花氏沙啞著嗓子，“我沒臉求姑娘什麼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，報應終究是來了。我不敢求什麼生路。只求小姐能有放過小寶，為小寶尋一戶善良老實的人家，我感激不盡。”
“為什麼不拿這個跟我談條件呢？”
花氏搖頭，“我沒臉跟姑娘談什麼條件。我不配。造了這麼多孽，到現在還已經很晚了。我沒資格用這件事和姑娘談判。我只能求姑娘發發善心，放過小寶這個可憐的孩子。小寶是個好孩子，只可惜沒投對人家。”
“事了，你和小寶都死了。”
花氏身體一抖。
“我會重新給你們安排一個身份，給你們一筆錢，把你們送得遠遠的。再派人保護你們母子一年。”
“姑娘！我不配啊！我不配啊！姑娘你何必——”
喬伊靈打斷花氏的話，“你是個人，你有良心。大義滅親說著容易，但是做起來難。你做不到這很正常。這些年你已經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了。人終究是人，到底不是聖人。你是個人，你還有點良心，所以我給你一個重來的機會。”
花氏嚅動著嘴唇，似乎有千萬萬語要說，但是到最後終究只是對著喬伊靈磕了一響頭，“謝謝姑娘。大恩大德，民婦這輩子是無法報答了。民婦以後日日都會為姑娘燒香，求佛祖保佑姑娘平安順遂。”
“去清理一下自己。你好好的進來也好好的離開。小寶就留在我這兒。你就當小寶死了就成。”
“我懂，等事了後，我也死了。”花氏顫著身子起來，由丫鬟扶著去清理自己。
“小姐仁善，居然還放了這花氏。”秋菊撇嘴。
“本來還真沒想放過，但是在知道花氏這些年做的，還有可憐的小寶，我還就心軟了。唉，心太軟！心太軟啊！去問問王姨娘和楊雲娥，她們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。”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抱歉哈來晚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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