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2章我好後悔
余裊裊不知道該怎麼跟謝氏解釋高齡產婦的風險。
畢竟她現在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片子，關於生產方面的知識，絕不是她能知道的。
她就只能裝作驕縱蠻橫的樣子，撅著小嘴兒說道。
「對啊，我不想要！」
謝氏又問：「你這孩子，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不好嗎？」
余裊裊抱住她的胳膊，撒嬌道：「不好不好,娘親有我一個孩子就夠了，我會好好地孝順您，一輩子都陪在您身邊。」
謝氏像是很無奈似的，輕輕地嘆了口氣。
「好吧。」
……
等余裊裊從夢中醒來的時候，屋內仍是一片漆黑。
蕭倦看着她微微顫抖的脊背。
蕭倦：「現在也是一家人，真真正正的一家人。」
余裊裊聽到「死光了」三個字，心裏像是被針刺了下，很痛。
強烈的愧疚充斥着心房，令余裊裊難受極了。
「我好後悔。」
為首的小吏上下打量余裊裊，眯起眼睛，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。
死亡突然而至，令他們天人永隔，再也沒有了開口解釋的機會。
起初她還能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，可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，哭聲漸漸變大，最終變成了放聲大哭。
王嫂等人立刻出聲幫腔。
余裊裊：「我其實也很想要弟弟或者妹妹，這樣一來，我、繼父和娘親之間就有了血緣上的羈絆，我們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了。」
等到第二天他們還得接着干。
這也就解釋了謝氏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她懷孕之事。
「你們這麼多人待在這兒在幹什麼呢？」
余裊裊：「娘親對我那麼好,我卻對她說那樣的話，她肯定很為難，如果人生能重來一次，我一定不會、不會說那種話……」
「對啊！我們都可以為裊裊作證！」
他能清楚地感覺到，被他抱住的小姑娘渾身一僵，啜泣聲也隨之消失。
此時一隊官兵忽然出現在封宅附近，他們沖着還在忙活的余裊裊和蕭倦等人喊道。
……
有了這麼多人的加入，清理廢墟的速度一下子就提升了許多。
一時間余裊裊心中百感交集。
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。
「對啊！人多力量大，干起活來更快。」
謝氏是二嫁，雖然封梁寒將余裊裊視若己出，但他們畢竟不是親生父女,謝氏難免就要多考慮些。
誰知老天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。
余裊裊現在回想起來，謝氏在聽到她的話時，心裏肯定是很失落的。
如果她知道謝氏已經懷了身孕，一定不會說那種話的。
她抿了下唇：「我叫余裊裊，謝氏是我的母親，封梁寒是我的繼父，你們若是不信，可以去查戶籍。實在不行你還能去城中打聽，城裏很多人都認識我。」
可是這些話再也說不出口了。
兩人都很擔心，但又不好多問，只能更加賣力地幫忙幹活。
她只能旁敲側擊地向裊裊暗示，想看看裊裊的態度。
她會想盡辦法幫謝氏減少生產時的風險，會安撫謝氏的情緒,會拍著胸脯保證——
「我超喜歡弟弟妹妹的，以後有我罩着他們,整個錦官城都沒人敢欺負他們！」
王嫂手裏拿着拿着鋤頭，笑呵呵地道。
哪怕她極力隱忍，已經將聲音壓到了最低，可他憑藉着天生異於常人的敏銳聽力，還是能聽到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。
固執又笨拙。
王嫂笑道：「都是自己人，說啥子謝謝嘛！」
蕭倦知道，她轉過身去背對着他，就是不想讓他看到她此時的脆弱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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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吏沒好氣地道：「沒問你們，你們少插嘴！」
其中就有前兩天碰巧遇見的王嫂。
當他們再次來到郊外的封宅時，意外發現這兒聚集了十幾個人。
她怕被身邊的蕭倦發現，不敢發出聲音，只能盡量放輕呼吸，默默地用袖子去擦眼淚。
其他人紛紛出聲附和。
蕭倦什麼都沒說，只是默默地將她抱得更緊了些。
他會一直陪着她，一起走過這漫漫長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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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早晨，凌海和洛平沙見余裊裊雙眼紅腫，眼下還掛着兩團青黑，一看就知道她昨晚沒睡好，還大哭了一場。
他這種無聲的陪伴告訴她，雖然謝氏和封梁寒不在了，但她還有他。
封宅面積很大，四個人賣力地幹了一天，也沒能清理完。
蕭倦：「那你真正想說的是什麼？」
她怕裊裊會胡思亂想，誤以為自己和封梁寒有了親生孩子，就會不喜歡裊裊了，因此謝氏沒敢直接說出懷孕的事。
蕭倦順着她的話問道：「後悔什麼？」
過了許久,余裊裊的身體才一點點放鬆下來。
她感覺眼眶酸酸的，有種想哭的衝動。
「這是你家？據我所知，這戶人家都死光了。」
但裊裊卻出於對謝氏的安危考慮，直接表示自己接受不了再來個弟弟或者妹妹。
「我們都曉得你回來了，猜到你肯定會來這裏清理廢墟，反正現在距離春耕還有段時間，我們在家閑着也是閑着，就來幫你們一起干。」
她由衷地道：「謝謝。」
余裊裊直起腰，抬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：「這是我家，我們想把這兒清理一下。」
余裊裊哭得越來越厲害。
可他的手卻像是失控了般，不由自主地抬起來，從身後輕輕地環抱住了裊裊。
謝氏應該是擔心她會接受不了自己即將有個弟弟妹妹的事，只能暫時選擇隱瞞，想着等以後再想辦法讓她慢慢接受。
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她的。
余裊裊轉過身去，面朝著牆壁，淚水順着眼角滑落。
蕭倦既沒有說話，也沒有鬆開的意思。
她其實不是不喜歡弟弟妹妹，她只是不想讓謝氏承擔高齡生產的風險。
他們帶齊工具再次出城，來到郊外的封宅，將那些被燒塌了的房梁和磚石搬開，雜草也要被清理乾淨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在自己轉過身去時，身邊的男人就已經醒了。
她面朝著牆壁，視線早已被淚水模糊,聲音里透著很明顯的哭腔。
他轉而又看向余裊裊，板着臉道。
「你的身份我們會去核查，但這兒的東西你們不能亂動。」
余裊裊蹙眉：「為何？」
小吏：「這裏曾發生過命案，沒有官府的准許，誰都不準動這裏的東西，這是規矩！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