禮部尚書夫人張氏送了帖子入宮,很快便收到了回復,第二日一早,莊重的洗漱打扮之後,匆匆忙忙的進入了皇宮。
孟柔知道自己母親要來看她,心中十分歡喜,提前告訴了甦姚今日早晨不能再去棲鳳宮陪伴著小寶兒玩耍。
甦姚轉頭吩咐玉芙︰“張夫人難得進宮一趟,讓人準備些禮物送過去,總不好讓人空手而歸。”
弟弟的丈母娘入宮了,她這個做姐姐的總要幫著沐卿晨多刷一些好感。
“王妃放心,奴婢親自下去準備。”
“好。”
張氏入宮之後,很快便被請到了翊坤宮︰“見過孟妃娘娘。”
孟柔連忙上前將自家母親扶了起來︰“母親,我早就和您說過的,來到宮中不必有這麼多的禮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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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我母女之間是不用這些虛禮,可是外人都在旁邊瞧著呢,總不好讓旁人說你的娘家人不懂規矩。如今你可是後宮之中唯一一個妃位上的人,這一行一動都要格外的注意,萬不能被人找到了說嘴的地方。”
“讓母親跟著我擔憂了。”
“只要你過得好,母親便是每日都來行禮,心中也是高興的。”
“我就知道母親最是疼我了,對了,昨日母親送來帖子,說是有事情要告訴我,不知道是何事?”
“這件事情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你父親仔細思量了許久,還是讓我來進宮和你說一說,你在宮中,許多消息都不知道,前段時間書局里面刊印出來一本靈狐傳……”
“母親說是靈狐傳?”孟柔眼神微微一亮。
見到她這副神色,張氏不由的問道︰“難道你在宮中也听說了?”
這靈狐傳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不成?
“若是旁的,我可能不知道,可若說這靈狐傳,我可是早早就看過的。”
“你讓人從宮外買進來了?”
“那倒不是,這件事情告訴母親,母親可不要說于旁人。”
“母親定然會為你保密的。”
“也算不上什麼秘密,只是長公主不喜歡宣揚,寫了這本靈狐傳的人正是長公主。”
張氏滿臉驚訝之色︰“這……竟然是長公主?”
“是呀,我也是前兩日無意間看到了長公主的手稿,這才知道的,還有之前廣受歡迎的逍遙游,也是長公主寫的。”孟柔說著,一副與有榮焉的神色,“我還幫著長公主修訂了書稿呢!”
張氏深深的吸了口氣︰“若真是如此的話,那今日光見你恐怕是不成了,還要再求見一下長公主。”
听到這里,孟柔微微一愣︰“母親,難不成這件事情和長公主寫的靈狐傳有關?”
“是啊,這靈狐傳在外面鬧出事情來了,唱這出戲的戲子們都被打了,據說還有人傷的不輕。”
“不過就是一出戲,怎麼還能鬧出事情來?”
“我們現在去求見長公主吧,我說一說你就明白了。”
“好。”
甦姚正陪著小寶兒在園子里面走動,最近花開的不少,還有小蝴蝶飛來飛去,惹的小寶兒格外的鬧騰,總是要追著來回跑許多次才甘心。
玉芙快步的走了過來︰“王妃,孟妃娘娘和她的母親張夫人來瞧見。”
“來見我?”
“是。”
“快將她們請進來吧,另外在正殿備好茶水。”
“是。”
甦姚讓宮人哄著小寶兒在院子里玩兒,自己則返回了正殿。
“臣婦見過長公主殿下。”
“張夫人不必多禮,快些請坐。”
“今日貿然打擾長公主,實在是失禮了,只是有一件事情,不得不和長公主通稟一聲。”
“不知道是何事,還要勞煩張夫人專程的跑這一趟?”
張氏看向孟柔,略有些不好意思︰“本來是想將這件事告訴孟妃娘娘一聲的,可是沒想到從孟妃娘娘口中得知,是長公主寫了那出靈狐傳。”
“閑來沒事的練筆之,讓張夫人見笑了。”
“長公主寫的聲情並茂,尤其是狐妖公子和貴族小姐之間的真摯感情,讓人為之感動,久久不能釋懷。臣婦看了,也是好幾天才緩過勁兒來,不過也許是眾口難調,如此好的故事卻不見得人人都喜歡。”
甦姚眼神輕輕一動,立刻明白了張氏的弦外之音︰“我記得這出靈狐傳改編成了戲曲,最近也應該登上了戲園子的台面,不知道可是這出戲鬧出了什麼笑話?”
“說是笑話也談不上,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爭論,今日戲園子里開始唱靈狐傳,我和幾位夫人都一起前去瞧了,可是戲唱了不到一半,妙陽夫人……”
張氏言語略顯婉約的將之前的事情復述了一遍。
甦姚越是听,眼神之中的冷意便越是明顯,到最後面上的笑意全無。
張氏瞧見了甦姚面上的冷意,不由得越發忐忑。
甦姚不過神來,對著張氏笑著說道︰“一時間太過氣憤,讓張夫人看笑話了。”
“哪里,臣婦也沒想到,不過是幾句口舌之爭,竟引得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紛紛。尤其是還有人打了戲班子里的人,著實是令人憤慨。”
“這件事情我知道了,多謝張夫人專程跑這一趟。”
“長公主如此說,可就折煞臣婦了。”
孟柔在一旁听著,只覺得那些人沒事找事,如今市面上有多少有關于才子佳人的畫本子,怎麼別人的都沒事,專程盯著長公主寫的這本來批判呢?
“長公主,之前沈菁曾經說過,還有人在暗中指點他,這次的事情,該不會也有人在背後下推手吧?”
只要涉及到甦姚,孟柔總是忍不住多想一些。
甦姚仔細思量了一下,微微的搖了搖頭︰“應當不是,不管是逍遙游,還是靈狐傳,我都是讓旁人去刊印的,從頭至尾知道這兩本畫本是我寫的人寥寥無幾。”
“如果不是的話,那究竟是為什麼呢?還有那位妙陽夫人,哪怕是心中看不慣、不喜歡,走了便是,也沒有必要在外面胡言亂語吧?”
“究竟是為了什麼,恐怕就只有那位妙陽夫人自己心中知曉了。”
“長公主,那可要讓人將流言壓下去?”
“不必,許多事情不破不立,百姓們願意議論,就讓他們議論去吧,參與的人越多,才會有更多不同的聲音發出來。孟柔,你極為幸運,你xin子與眾不同,可是孟大人和張夫人卻願意包容你。可世上有許多女子並沒有這般的幸運,她們也想讓自己活得更加自由自在,可是這重重的規矩和束縛實在是太沉了,她們沒有能力推翻。”
“長公主的意思是想要借著這件事情,讓女子們都能生活得更加自由?”
甦姚微微的搖了搖頭,哪怕她是長公主,一個人的力量,也無法與這個時代相抗衡。
“我只是不想讓情況更加的惡化……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火燒到自己門口了,怎麼都要撲滅的。
孟柔微微咬了咬嘴唇,眼神之中似乎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