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7章 本座要滅他滿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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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什麼?」小姑娘顯然是沒聽明白,「爹爹的腿不是傷了嗎?怎麼又能站起來了?」

 謝萬金道:「他能耐,斷了也能強撐著站起來。」

 「啊?」不記一張髒兮兮的小臉表情頓時十分豐富,「那爹爹一定很疼吧?你捨得就這樣留他一個人啊?」

 四公子垂眸,斂去眼中所有情緒,語氣極淡道:「是他不想我留下。」

 謝萬金剛聽容生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的時候,三分震驚,七分怒火。

 但是後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,仔細想了想。

 容生大概是自己還有事要辦,不想讓他為難,也不想再看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。

 所以才故意說那樣的話,讓他毫無愧疚地回帝京去。

 明明腿都傷成那樣了,還要強撐著站起來嚇他一跳。

 其實也是四公子自個兒操心太多了,國師大人又不是什麼等閑之輩,怎麼可能落了難就只能靠他照拂,人家身邊想近前伺候的人多的是。

 也就是他這些時日腦子裡進了水,竟勤勤懇懇的做起良善之輩來,差點忘了自己是個貪財重色、無利不起早的人。

 也是時候該醒醒了。

 阿娘病重,還在帝京盼著他回去。

 不記歪著腦袋看他,滿眼不解道:「爹,你在說什麼啊?我怎麼聽不懂?」

 謝萬金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,「聽不懂就算了,路還遠著呢,你睡吧。」

 不記「哦」了一聲,也不再多問什麼,只是回頭望向長念鄉二樓雅間的方向,看著窗邊被狂風吹得翩翩浮動的雲袖。

 謝萬金閉上了雙眼,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容生方才笑意涼薄的模樣。

 他忍不住心道:真能裝啊。

 差點連你四哥哥都騙過去了。

 四公子睜開雙眸,回頭看了一眼,漫天飛揚的雪花和飄散滿城的火星交織在一起,馬車絕塵而去,離得越來越遠,窗邊那人的臉已經看不了,只能瞧見他飛揚的衣袖。

 兩個月。

 容生方才同他說兩個月腿就能好,這話真假暫且不論。

 可這兩個月到底代表著什麼?

 四公子一時琢磨不透,忍不住心想:

 罷了。

 快些趕路回帝京照顧好阿娘,再儘早趕回烏州城來,路上多換幾匹馬,應當能在兩個月之內跑個來回。

 到時候,容生的腿傷應當也養得差不多了。

 不管那個寒川之地和所謂的續命之法到底是真還是假,他到時候再來問個清楚。

 馬車經過轉彎處,快出門的時候,謝萬金忽然開口喊了一聲,「十五。」

 「屬下在,四公子有何吩咐?」

 青十五打馬上前,湊到車窗邊上低聲問道。

 謝萬金伸手掀開了車簾,難得正色道:「你去同三哥說說一聲,我已啟程回京,讓他在此千萬小心,也請他……幫我照看一下容生。」

 青十五微愣,而後應道:「是,屬下一定替您把話帶到。」

 「你去吧。」謝萬金說著就放下了車簾。

 剛入烏州地界的時候才九月,今日卻是十月了。

 別處寒意剛起,此城已是天寒地凍。

 四公子看著入夜之後少有人跡的蕭瑟街頭,半空中的紫色煙火還沒放盡,城中一切卻悄然離了他眼底。

 也望不見強撐著站起來的國師大人了。

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摔著。

 謝萬金亂七八糟的想著,抬手伸出車窗接住了幾片烏州城的飛雪。

 寒風從他掌心拂過,飄搖過長街,又繞了個彎兒,吹了站在窗邊的容生滿面。

 空中煙火不絕,不斷地有紫衣侍女從城中各處聚集到此朝見國師。

 烏州城的夜色被擾亂,風雪卻越發的大了。

 國師大人看著謝四的那輛馬車沒入風雪夜色中,唇邊的弧度徹底落了下來。

 他從桌上端了杯盞,慢斯條理的飲了一口,原本清香怡人的茶忽然變得苦澀難以入喉。

 容生微頓,抬手就把杯盞擲落雪地。

 「咣當」一聲杯盞摔得稀爛,碎瓷片四處飛濺。

 底下眾人誠惶誠恐,紛紛低頭跪地。

 國師大人面色如霜,語調寒涼,「去,查出半個月前是誰在城外伏擊謝四,本座要滅他滿門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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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屬下遵命!」

 數百紫衣侍女紛紛低頭領命,立刻四散去辦事。

 容生看她們各自沒入夜色中,再也撐不住,跌坐回軟椅上。

 只是站了片刻而已,他鬢邊卻出了一層細汗。

 底下最晚的離去的幾個紫衣侍女瞧瞧回頭看來,頓時嚇得不,最前面那個的那個連忙飛身上了二樓,行至容生跟前,擔憂的問道:「國師大人,您這是……」

 容生抬眸瞥了她一眼。

 後者立馬低頭住了口。

 國師大人自嘲得笑了笑:

 容生啊容生,你在幹什麼?

 底下幾個紫衣侍女也跟著上了樓,年紀稍長那個多看了容生兩眼,忍不住開口道:「國師大人怎得傷成了這樣?方才的動靜太大,只怕耶律華的人馬上就要找過來了,屬下先帶您離開此地。」

 「大可不必。」容生抬頭看向蕭瑟長街,面色微冷道:「本座就在此處住著,且看看耶律華敢不敢來找本座的麻煩。」

 幾個紫衣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異口同聲道:「屬下想在此隨侍國師大人左右,還請應允。」

 容生摩挲著指尖,不咸不淡道:「嗯。」

 六個紫衣侍女聞聲,十分自覺退到了一旁。

 只有最年長的那個,還站在容生兩步開外,她沉銀許久,才輕聲開口道:「這烏州城裡情勢複雜,您一貫行蹤隱秘,怎得今日動用了紫火凌天來召我等?屬下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您此時身負重傷暴露了行蹤,還此住下,此舉實在……」

 實在不是國師大人一貫的作風。

 那侍女說著偷偷地看了一眼國師大人的臉色,愣是沒敢說出口,又硬生生地改成了,「屬下擔心……」

 「有什麼可擔心的。」容生順手拿了一根筷子輕輕敲著被沿,漫不經心的說:「本座倒想看看耶律華的膽子有多大。」

 他像是在自言自語,也像是問身邊的人,「你說,他現下是忙著防謝玹?還是更怕本座?」